6月1日21时30分许,重庆东方轮船公司所属旅游客船“东方之星”轮在由南京驶往重庆途中,在长江湖北监利江段突然发生翻沉。记者从救援现场获悉,截至3日19时,“东方之星”翻沉事件已发现26具遗体,另有14名幸存者,仍有400余人下落不明。

  6月3日一大早,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冒着大雨,再赴客船翻沉现场,统筹指挥救援工作,看望在一线争分夺秒、在恶劣天气中通宵作业、轮番下水的潜水员等救援人员。

  江岸边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李克强向正在轮换休息的潜水员们致以问候,关切询问他们的身体情况、水下状况,称赞潜水员们了不起,给遇险乘客带来生的希望。他说,现在还有几百位乘客在沉船内,我们一定要尽最大努力。

  码头边的趸船上,救援人员刚刚搜救出几具遇难乘客的遗体。李克强及随行人员向逝者鞠躬默哀,表达对逝者的尊重。

  随后,李克强登上指挥船,再次驶往客船翻沉现场江面。他叮嘱地方负责同志,救援对身体消耗大,对救援人员一定要提供高营养、高能量的食物,做好各项后勤保障,使他们能够较好地恢复体力,投入救援工作。

  指挥船抵达沉船附近时,李克强冒雨登上甲板。现场,连夜调集过来的大型装备正在紧张作业。李克强仔细查看。他说,生命至上,哪怕有一线希望,也要用百分的努力、万分的奋斗,抓紧搜救人员,这是我们应尽的责任。调集的装备要统筹、科学、更有针对性地施救。他要求随行同志针对下一步情况,继续抓紧做好各项救援工作。

  救援人员开始切割作业

  3日一早8点左右,监利下起大雨,刮着大风。紧靠“东方之星”沉船的航勘201号救援船船头成了一个临时指挥部,北海舰队海上防险救生支队的指挥人员用水上电视、电话等指挥潜水员在水下开展救援,透过潜水员头顶的摄像头监看船舱内情况。潜水员在船内发现一个人就告之指挥人员,3日上午,用这种办法从沉船里打捞起5具遗体。截至3日19时,救援人员已发现26具遗体和14名幸存者。

  昨日21时许,记者在沉船施救现场看到,救援人员正在对“东方之星”进行切割作业。根据现场指挥部提供的信息,救援人员将在船体底部中前部切开一个55cm×60cm的长方形口子,以便潜水员进入舱体探查继续搜寻救人。

  潜水员正逐一摸排舱室

  在科学施救方面,一直有三种方案可供救援人员选择。第一,切割船体。第二个是吊起船体。此外就是采取潜水员水下探摸搜寻。

  在3日举行的第3场新闻发布会上,交通运输部新闻发言人徐成光介绍,经过搜救专家集体会商,决定先继续采取潜水员水下探摸搜寻的方式,开展沉船内被困人员的搜救工作,一个舱室一个舱室摸排。待调派的打捞船全部到位后,将实施船体打捞工作。

  徐成光透露,截至3日下午,已有3艘打捞船赶到现场,还有两艘正在赶来的途中。现场救援指挥部已统一调度了1180余名潜水员进行水下救援。与此同时,大量搜救人员正在事发江段下游220公里范围内开展拉网式搜寻。

  部分乘客家属来到监利

  3日上午10时30分左右,来自江苏南京、苏州等地的约50名“东方之星”号客轮乘客家属,从南京包车前往湖北省监利县沉船救援现场。20时许,这辆大巴车抵达事发地的湖北省监利县。安顿好后,他们收到当地群众自发送上门的饮用水和食品。

  据记者了解,2日下午到晚上江苏家属已有至少10人到达湖北监利,3日白天及下午已有18人左右陆续到达监利县城。江苏省有关负责人在事故现场会上汇报,江苏省共有161名家属先后赶到事故现场。截至记者发稿时,救援工作仍在黑夜中紧张进行。

  ◎关注

  截至记者发稿时,“东方之星”客轮倾覆已超过40个小时,救援还在继续。现场的200多位潜水员轮番下水,搜寻可能存在的幸存者。

  “救援现场情况非常复杂,潜水作业难度很大。”负责现场水下救援指挥的中国海军工程大学专家李其修说,水下救援困难重重。

  现场水下救援指挥专家:

  五大难题困扰水下救援

  李其修说,长江水比较浑浊,再加上连日暴雨,加重了水的浑浊度,潜水员在水下的能见度低、视距短。一次下水要待1个小时左右,目前,潜水员基本靠手来探查,虽然有强光手电筒,但在浑浊的水下什么也看不见,给摸排带来很大难度。

  水下能见度低

  困难1

  正常情况下,流速超过1.5米/秒,按照潜水规定就不能实施潜水。但现场实测显示,暴雨之后,长江流速加快,除靠近岸边的一侧流速相对较慢外,沉船区域部分位置水流速度高达1.8米/秒。“救人是第一要务,虽然危险,潜水员仍然冒险下潜。”李其修说。

  涨水期间流速快

  困难2

  和地震等岸上发生的灾难性事件不同,虽然进入初夏,水温在20摄氏度左右,但潜水员长时间在水中停留,身体仍会感觉寒冷。不适感增加后,将直接影响救援效率。

  江水水温寒冷

  困难3

  李其修介绍,由于长期被困在黑暗、寒冷的水中,不少幸存者身心受损,基本处于心理崩溃边缘,在见到潜水员后会出现死死抱住潜水员、对正确救援指令接受度较低等情况。潜水员在找到生还者之后,要和被救者做简单的沟通,还要指导救援者正确佩戴潜水装具、获得正常呼吸,更重要的是,还要确保顺利通过狭窄通道,把生还者带出。

  “但在极端环境下,很多患者依从度低,很难正确接受指令。”李其修说,为了尽快解救生还者,潜水员官东在前一天的救援中解下自己的呼吸装备给生还者系上,和伙伴配合以最快速度将生还者带离,为营救赢得了宝贵时间。

  被救人员情绪失控

  困难4

  “对潜水员来说,直上直下是最安全的。”李其修说,但因救援需要,潜水员必须深入船体,其携带的管子、绑在身上的信号绳等非常容易被沉船内的门板、机器等杂物缠绕,一旦锋利的杂物损害救援设备,会对潜水员的生命造成巨大威胁。

  李其修说,潜水员官东在救出生还者后,被暗流卷入深水区,并导致身上信号绳被船体杂物缠绕。在氧气即将耗尽的情况下,官东果断割断信号绳,丢掉潜水压载装具和无气的气瓶,从水流深处迅速潜游出水面。由于上升速度快,出水后,他双眼通红、鼻孔流血、耳朵胀痛。

  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会尽百倍努力。距离“东方之星”仅5米之遥的新华社记者刘景洋介绍,虽然不少潜水员整整30个小时没有休息,身体极度疲惫,但仍然一次又一次的下潜,一个房间接着一个房间地摸排可能存在的幸存者。能打开的房间都要打开排查,实在不能打开的就通过敲击传递信号、探寻生命信息,他说,“在船舱分布示意图上,每一个被摸排过的房间都会被打上一个钩,确保没有遗漏。”

  (综合新华社、央视)

  6月3日,救援人员准备将吊船上的挂钩与沉船连接,为实施“东方之星”船体打捞工作做准备。

  相信奇迹:两失散伙伴均离奇获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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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江商报消息 一位民间救援者和他救出的人

  当砂石厂工人冯凯敏夜晚从江水中拉出一位身穿救生衣的落水者时,他还不知道“东方之星”,也不知道有400多人落水。“每次看到电视上的搜救场面我都很难过。”他说,“要是知道出这么大的事,我就开船过去救了。”

  修船巧遇落水人

  今年53岁的老冯已经在湖南岳阳的江南渡口附近工作十多年了。6月1日晚上,运输船上的运输带坏了,他和一些工友上去修理,突然下起了暴雨。

  “当时是9点多,有些人看下雨就回去了。”他回忆说。

  当时他并不觉得这天气有什么罕见,也没有预料到会出什么事。“以前这样的天气也很多,我想这样的风,船航行应该没问题。”他说。

  11点多,雨渐渐小了。老冯想到如果船坏了会影响收入,就又穿上雨衣出门去修。留下来的工友拉住他,告诉他很危险,但是没有拗得过老冯。

  老冯的船停靠在长江南岸边上。上船后不久他隐约听见江上有人用普通话喊“救命”。“我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喊着玩儿呢。”他说。打开船上的灯,他发现几百米外的江心漂着一个身穿救生衣的人。

  他赶快叫了三个工友,一起解开货船上的小铁船驶向江心。

  “当时风小了一些。我们把他救上来的时候,他冻得发抖,跟我们说谢谢。”后来获救的人用普通话告诉老冯他的名字叫江庚。老冯他们把江庚救到一条海事局的船上,就继续去修理运输带了。

  失散同伴均获救

  被送到湖北省监利县人民医院的江庚由于获救及时,目前生命体征平稳。

  他的主治医师吕友堤告诉记者,江庚是一家旅行社的工作人员,入院后曾提起过一个名叫张辉的同伴。“他们在生死关头相互鼓励,最后被浪冲走时,江庚还跟张辉挥了挥手。”吕友堤说。

  2日晚上,医务人员看到了新华社关于“东方之星”幸存者、上海协和国际旅行社工作人员张辉的报道,里面关于张辉落水的情况跟江庚说的差不多。他们意识到,江庚很可能是张辉要找的同伴。

  根据江庚的回忆,6月1日晚上21点20分左右,长江监利段水域风雨大作。江庚位于轮船二层的房间里开始进水,桌子上的杯子水瓶都滑落到地上。

  他意识到有麻烦了。这时有游客已经睡下,有人试图把他们叫醒。“船进水了,要翻了,快醒醒。”他听到这样的呼喊。

  21点30分左右,载有400多名游客的“东方之星”发生翻沉,夜空中弥漫着呼叫声、哭声和风雨声。慌乱中,江庚抓起一件救生衣,和张辉一起逃到了水上。

  大约是2日的凌晨零点30分,江庚被老冯救起。小铁船花了两个多小时才到岸边。

  后来湖南医疗救援队成员陶澄把新华社关于张辉的报道拿给躺在病床上的江庚看,他得知张辉已经脱险后情绪很激动。“他不断念着‘他还活着!’激动得流泪了。”吕医生说。

  “江庚还说,如果再见到张辉请转告他,我也活着。”他说。

  民间救援者再出发

  江庚的获救鼓励了老冯。2日上午,他又发动了几个朋友,组成了搜救队投入救援。

  老冯水性好,自称可以穿越长江。他们一直搜寻到了凌晨三点,在回水的地方发现了两具遇难者遗体。“都是女性,看上去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五十多岁,戴着耳环项链。”老冯沉痛地说。遗体旁边还有救生圈和救生衣,不知是两人的,还是另外漂下来的。

  老冯所在的洪市村支部书记张春晖告诉记者,3日,村里来了几十人参加救援。

  在距离沉船现场十七八公里外的江南渡口,停放着救护车和消防车,还支起一顶蓝色的救灾帐篷。

  下午的江边飘着雨,江面上白雾蒙蒙。

  在帐篷里指挥救援的广兴洲镇书记吴国良透露,目前12个村里每村每天至少有10人沿着江边搜寻。他们发现了五具遇难者遗体,其中两具在江里,因此他们报告了海事部门,另外三具在岸边,他们就打捞了上来。

  更多救援者在船体附近搜救。

  截至3日傍晚,救援人员已经搜救出了14名幸存者,打捞出了20多具遇难者遗体。

  而冯凯敏计划4日还去搜救。“万一还能再救一个人呢?”身穿防水裤的老冯说。

  ◎支招

  遭遇船难该如何正确自救?

  一旦遇上船难该如何自救?中国红十字会海峡两岸水上救生组织教练员、培训师陈斌向记者讲述了船难当中的自救要点。

  首先,上船以后一定要认真观察。“到船上以后,很多人不会熟悉船舱结构,如果发生意外救生衣在哪里都不知道。”陈斌告诉记者,上船后首先要留意船上的应急标识,比如逃生通道、上下楼、甲板集合点等等。这些看似简单的准备工作,在危机发生时是非常有用的。因为船舱内的空间狭小,一旦出现危险,加之不熟悉船的内部构造,很容易在舱内走失,延误逃生时间。

  其次,要事先看好一些物品的位置,比如救生衣、救生圈等。危险发生时,要第一时间找到这些救生用品,穿戴好后,迅速奔向甲板的集合点,寻找救生艇等设备帮助逃生。

  “船难中,第一时间听到广播通知撤离,一定要穿上衣服注意保暖。”陈斌告诉记者,一般来说不鼓励先跳船,因为在水中,人体的体温丧失很快,而且也可能会被水流带走不知去向,增加搜救难度。如不得不弃船,也一定要先观察跳船的地方。“环境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跳,注意避开浅滩礁石。要迅速离开沉船,如果船只倾覆,一定要向船头船尾跳。”

  是否弃船,可以考虑几个先决条件:第一,船长是否有指令;第二,是否迫不得已必须弃船,如船舱走廊到处是水或者船只已经倾覆;第三,周围有无救援船及时接应。如果满足了其中任意一个条件,就可以考虑弃船。

  落水后,一定要迅速离开船体,以防被漩涡再次吸入船只。同时应仰起头,使身体倾斜。保持这种姿态几秒钟后,借助救生衣的强大浮力,就可以慢慢浮上水面。浮上水面后,不要将手举出水面,要放在水下划水,使头部保持在水面以上,以便呼吸空气。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持体力,当有人员来救援时,要利用救生衣上的哨子、反光器材,引起救援人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