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30岁,蔡凯还在定义自己的路上。

  他给自己画了个圈,这个圈里有很多形容词,但每一个词语又不足以去定义完整的他。

  蔡凯是谁?青年艺术家?设计者?还是其他?

  他也困惑,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用什么来定义自己,他也说不清楚,就由人去定义,也不做争辩。

  “协作派对不断尝试定义自己的结果”

  蔡凯和严吉成立“协作派对”,蔡凯主攻艺术,严吉计算机研究生毕业。一文一理,一形象一具象,让两人一碰即和。协作派对Network Party,和“派对”无关,是一个跨媒介创作团体,跨界、混搭,将音乐、影像与技术等多重媒介相结合,展现出全新的艺术效果。

  协作派对的作品,重视感官上的体验,或用光影或用符号,结合新媒体交互技术,让设计变得与众不同。

  他定义“协作派对”是一个设计公司,但是不同于传统的设计公司。是多维度的,跨界的,融合设计、技术、音乐、建筑等多个领域,将互动多媒体、数码装置、动态图像和现场表演等领域的结合与探索的产品。

  协作派对,是希望让这个城市酷起来的一部分,“我希望在提到某个领域,人们会提到武汉。而提到武汉,是因为有协作派对。”

  而另一部分——“协作派对是不断尝试定义自己的结果。”

  蔡凯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毕业后到北京。大多数人不知道,2006年,他是第一个将李雷和韩梅梅开发为产品链并引发商业热潮的人,“李雷与韩梅梅”牵手的漫画形象是蔡凯一手设计。

  而现在的他连提也不想提。

  感性与生俱来 理性后天习得

  2010年,从北京回到武汉的蔡凯,希望自己“专注一点”,做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从北京回到武汉,他看到武汉的艺术文化市场确实是在进步,但是他觉得,进步是大环境下的集体前进,而非是飞速的发展过程,说着这些他摇了摇头,觉得有些遗憾。

  大家称赞他,蔡凯到是不以为然,还是不想去主动“说”,甚至不去主动宣传协作派对。“说出来觉得难为情,不想说。”

  蔡凯书房里挂着三个大字:怎么办。

  蔡凯身上有一种艺术人身上少见的判断力和逻辑力。他有自己一整套做事情的方法。靠感觉,也靠理性,一条一条给你缕清楚,不急不忙。但是随着深入了解,突然在某一个瞬间,你会懂得他隐藏的思绪和无时无刻未有停止的追寻。

  他把每做一个项目用数字编号,当这个编号数字从个位数到十位数,首位数从“3”到“5”的时候,当他从不去宣传依旧源源不断地人找上他的时候,当他被很多人称为“大神”的时候,他依然觉得——难为情去说。

  他最初笃定,一个人“活得好比活得久好”,而慢慢地有了团队,他开始承认一个公司“活得久”更为重要。他渐渐明白了这一点,于是减少犹豫和纠结,一点一点的去做。

  他积极地用理性去构筑生活,同时也保留了自我中较为感性的一面。感性是与生俱来的,而理性则后天习得。蔡凯把感性留给自己,理性置于人前。在自我中挣扎,在认可与怀疑中徘徊。

  问他如何形容自己的个人风格,“我有没有?”他回过头问朋友。

  没有满意,只有相对满意

  蔡凯说,他经常觉得痛苦。

  “我是自我评价极低的一个人,这是我的自我缺陷,一直都是这样。每天自我怀疑。”他补充,“每天!”

  今年举办的第四场的蹦移音乐节,蔡凯带着协作派对再次惊艳了大家,50米的影像巨墙,将光电融合,弹幕上墙,视觉效果惊艳。对于蹦移04,蔡凯也只是“相对满意。”

  他很少觉得做的不错了,总是觉得还差一点点。这种痛苦来自于现实和想法的协调,来自于“看到更好的”和“做得不够好”之间的矛盾,也来自于对这个世界的无线探索和自身的有限完成。

  当他看到更多优秀的作品,国外前沿的想法和创意,他意识到,眼下自己做的这些事情,还不够好,至少达不到他对自我的标准。

  认识多年的朋友Sue,提到蔡凯,“他有一天翻开自己的笔记本,指着一页说,看,这个想法我2008年就想了,当时没有时间做,现在有人做出来了。”

  他总是有很多独具匠心、天马行空的想法,它们甚至可以让他自己感到惊讶,但突然之间,在需要去实施和表达的时候,他或许又退缩了。

  这种不是退缩,而是一种犹豫,这犹豫下面暗含着他对自己的一种期望。

  “以前阴暗的力量会压倒,就想退缩。”蔡凯也承认,以前很多想法最后会自我否决,反而放着放着就不会去动手试一试。现在有了想法之后,虽然依旧会自我否定,但会努力去克服。几年来,Sue觉得蔡凯成熟了很多,从观念到执行力皆是。

  蔡凯总是会将“行动”想成一件痛苦的事情,大抵是害怕完成不够好,浪费了想法。但另外的某些方面,他清醒地知道,需要怎么去做。

  人生永远都在彩排

  蔡凯这一年太忙了,忙着做项目,忙着想创意,忙着创作,提起这一年的变化,他抬头“唯一的变化是胖了十斤。”

  朋友Sue形容蔡凯,“他是一个艺术家,也不是一个艺术家。”他把商业和艺术结合在一起,并不违和,不会过于商业化,也不会让人看不懂。

  商业与艺术,其实并不是冲突的事情。如果能在其间做到很好的平衡,艺术家“商业化”不是一种否定的形容,是将二者很好的结合,达到一个平衡,而不是说二者此消彼长,无法共存。

  他构筑一个外延,有一套自己考虑事情的方法,在里面寻找答案。他逻辑清晰,阐述也严丝合缝,身上有艺术人特有的感性气质,还蕴含着理性思维,让人颇感惊讶。

  在面对作品的时候,他置身于其中,思考自己作为体验者的感受,以达到最佳的效果。

  蔡凯有偏执的而一面,但是“讲道理”。“所有的事情都是可以用逻辑来证明。真正好的东西,大家一定觉得好。如果有人不喜欢,可能某些方面不太好。”

  在蔡凯看来,做既喜欢又擅长的事情,才是理想状态,“有人喜欢但是不擅长,有人擅长做一件事情但是自己不喜欢。但是你会发现,能够做好一件事情都是掌握了这两点。”

  问他是否在玩乐中工作。“不是在玩,”他严肃地纠正你,“是把这当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来做。

  以后蔡凯也希望有更多的精力,去支持武汉这座城市的文化发展,发展一些非盈利的艺术机构,做更多关于艺术方面的事情。就像做蹦移,一年又一年,他只想着“三千个人里有三个人喜欢,这件事情就有意义。”

  在他生活的各个阶段,大抵都是一样的:完成每一个目标和想法,都是微不足道的胜利。人生永远都在彩排过程中,纵然想过有一天在台上光芒万丈,但是灯光暗淡,一切还是在彩排。

  他觉得未来就是现在:“没有人说过了一年一定要比前一年更好吧,我觉得一天就是一年,这一天的早晚,就像是四季,这一天的心情,就像是一年里的心境。”

  “你会发现人生永远都是在彩排,但是偶尔也会想到有一天,等待一个盛大的开幕。”

  “这个时期会有多长?”

  “永远都在彩排。”

  蔡凯说着,笑了。

(文/王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