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中央开始推行分税制改革。这一改革减少了地方政府的财权而事权则不断加大,导致地方政府的财政资金缺口越来越大,迫使地方政府通过举债来寻找资金来源。

  据财政部数据显示,2012年,中央财政收入5.592万亿元,占财政总收入的49.5%,地方财政收入6.129万元亿,占财政总收入的50.5%;中央财政支出6.4148万亿元,占财政总支出的37.9%,地方财政支出10.5281万亿元,占财政总支出的63.1%。

  根据之前《预算法》的规定,地方政府不得发行地方政府债券,只有得到财政部的明确批准才可进行负债,但这种明示批准很难取得。作为应对措施,地方政府设立了很多平台公司。通过这些平台公司,地方政府避开了财政约束,进行负债。

  这种冒险的做法在2009年开始变得变本加厉。

  这一年,为了抵御全球金融危机,中国推出了四万亿的经济刺激措施。这直接导致地方债呈几何级式增长。因此,很多经济学者认为目前中国的地方债问题,正是源于那场大规模的刺激计划。

  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研究员魏加宁介绍,2009年的贷款有百分之四十流向了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城投债、地方债、信托、银行理财,转来转去钱其实还是给了地方政府”。

  地方政府为何欠债?

  由于地方政府的负债最终都会由中央的信誉和财力担保,不断增加的地方债务让中央也越来越担心。2011年至今,仅审计署就对地方债展开了三次审计,规模一次比一次大,间隔一次比一次短。同时,各界也开始反思地方债问题背后的深层原因。

  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教授雷家骕认为,“太穷”而且有着迫切发展的愿望,是政府举债的重要原因。

  1994年的分税制改革使得地方政府的财权相对减少而事权则不断加大。地方政府除了发展经济外,还需要负责提供普通教育、社会保障、环境保护等一系列纯粹的公共服务,使得用于发展经济的资金严重不足。

  而长期以来,政府投资一直是拉动经济增长最重要的“马车”。尤其是2008年后,中央政府推出经济刺激计划用于“铁公基”项目建设,并给地方政府规定了资金配套比例。在此背景下,地方政府被迫依托原有的城投公司和新建的投融资公司大量举债,以解决资金困境。因此,投资拉动型的经济增长方式,被认为是导致地方政府债务不断增加的重要原因。

  在这种模式下,不合理的官员考核制度使得地方官员借贷的欲望不断膨胀。当前,基层政府官员考核中,政府财政收入、工业产值、招商引资情况是最为关键的指标。王惠玲说,“换言之,决定官员升迁的,依然是辖区经济发展情况。”

  她认为,在中国目前经济发展仍由政府主导的局面下,大量的财政投资,无疑是促进经济发展的捷径。地方官员为了大量投资而大量借贷,以经济发展换取政绩和前程。

  在这个过程中,中央政府对地方政府的预算约束偏“软”,又为地方官员疯狂举债提供了便利。

  在中国,一旦地方政府有财政危机,中央政府会作为兜底人为地方政府提供了隐性担保。这种救助预期使得地方政府举债的潜在成本和收益不对称,导致地方政府产生过度举债的冲动。同时,地方政府的决策者在任期内举借的债务,大多是其结束任期后偿还,这样使得举债决策者并不承担债务偿还的责任,这必然助长地方政府举债的积极性。

  魏加宁说,“中国是单一制的体制,这就相当于一艘大船,船舱都是通着的,中间没有隔断。地方政府债务之所以上升这么快,也是因为中央政府这艘大船会兜底。大家都在打破头去借债,谁都没有为未来负责,一个地方政府官员任期最长是5年,上一任债没还就走了,下一任来了之后看到这种局面,肯定是去借,债务后人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