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张天一外,至少5名加拿大人先后参与了绑架。

  一个人叫Jay,绑架的组织者。他提出了绑架富人获取赎金的想法,并找到张天一,让他物色那些来自中国富豪家庭的年轻人作为潜在的绑架目标。案发后他消失了。

  还有一个人叫Hiscoe,该案的第二被告,他与张天一关系紧密,介绍了张天一和Jay认识。

  事实上,孙鹏不是张天一第一个绑架的目标。

  2012年,张天一微博上发布了他的照片。当时他还在山西财经大学就读。2012年,张天一微博上发布了他的照片。当时他还在山西财经大学就读。

  根据警方的调查,张天一和Hiscoe还曾参与了另一起案子。在孙鹏案发生前三周,他们找到一个在加拿大里士满从事货币兑换业务的中年男子,名叫高飞,以兑换货币为名,让高飞带着25万美元坐进了他的宝马X5,试图绑架时,高飞逃脱。

  根据张天一律师对警方的讲述,还有一些人,张天一并不认识。

  孙鹏进屋后没过多久,张天一就把他带到了地下室。藏在屋子各处的其他人都出来了,他们把孙鹏绑了起来。至于是谁主要绑的他,其他不知名的人究竟是谁,当时共有多少人,截至目前,加拿大警方还未调查出明确结果。

  地下室一块塑料布的下面,盖着两把泰瑟枪,这种枪又被称为“电休克枪”,没有子弹,靠发射带电飞镖来攻击目标。还有一把手铐,一个装满塑料收紧带的背包。这种齿轮状的塑料收紧带,只能越拉越紧,没有办法松开。在加拿大,警方把它当作戒具使用。

  被拿枪顶着头的孙鹏指望万里之外的父母能用钱保全他的性命。

  急转直下

  北温哥华和北京有16个小时的时差,两方靠着电话线在白天黑夜里周旋。

  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听到了所有的通话录音,接下来的交涉不像第一次的神秘而短促,但能感受到电话那端的狠辣。

  “不要报警。”

  “我只要钱,不要跟我玩什么把戏。”

  “按我说的做,你家孩子会毫发无伤地走出这个门,如果不按我说的做,你家孩子就完蛋了。听到了吗?”

  在这个过程中,孙家人先后将两笔钱转到绑架者指定的中国银行账户里,一共170万人民币(约34万加元)。这是警方提供的策略,让他们不要急着把钱都打过去,尽量拖延时间,为警方锁定他们提供条件。

  孙家人只能选择相信警察,他们跟对方说筹钱需要时间,要分几笔钱打,男子急了,“半小时之内如果不给我打二百五(十万),我就割他一个手指头。”

  这几乎是孙家人做不到的事,但与可能发生的惨状不同的是:半小时过了,孙家人没收到绑架者宣称的“儿子断指的照片”。

  相反,说着中国话的绑架者,气势有了急转直下的变化。

  “……你觉得有问题吗?”

  “你给我个时间。”

  “能做到吗?”

  赎金的数字,从七百万变成了一百万也要。

  孙家人开始怀疑,孙苍要求对方,汇款之前要先和儿子再次通话,听听他的声音。

  几经交涉,对方终于同意。电话里马上出现了一位年轻男子的声音:“爸爸救救我,你把钱打给他吧。”仍然只是一句话,手机随即被抢走。

  孙苍对儿子的声音熟悉极了,他确定那不是孙鹏。“你让他说出他姐姐的生日。”

  “这是你们的暗号,我才不会上当。”电话那端传来愤怒的声音。

  “那你让他说出我的生日也成。”孙苍步步紧逼。

  这个时候,绑架者不再是命令与压迫式的恐吓,孙苍也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恐惧,索要赎金的通话演变成一场理论。

  绑架者甚至说出了“道德”,“我有我的道德原则,你有你的道德原则,我只要钱,我不是要人命……”

  最后,对方给了孙苍一个新的银行账户,又撂下一句狠话“不打钱就要你儿子的命”,挂断了电话。

  但孙苍并没有记下这个银行账号。如果说之前,因为持续给对方打钱而使他们获得了短暂的安全感,但之后一次次试图听儿子声音的尝试都受挫,一种黑洞般的恐惧开始吞噬他。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儿子可能已经被“撕票”了。

  同时还有一线生机:孙家人把与绑架者的通话录音发给了在加拿大的孙鹏女友杨青青,她立即认出了张天一的声音。

  五万人民币

  孙苍猜得没错,那时孙鹏已经去世了,他的尸体就在那辆白色的宾利车里。

  家人们对此并不知情,在孙苍接最后几个电话时,孙鹏的母亲、姐姐、姐夫已经在赶往机场的路上了。

  警方在结案陈词中显示,张天一自称他对孙鹏的死毫不知情。

  张天一通过律师描述了当时的情形:9月27日那天晚上,他短暂离开了囚禁孙鹏的地下室,到28日凌晨再回去时,只见孙鹏躺在地上,被一个绑架者用电击晕过去了,身上用塑料布盖着。他注意到,孙鹏已经一动不动了——死了。

  从离家赴约到死亡,只有短短七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