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湖北首富兰世立,为何被红色通缉?

  来源:瑞银私人财富俱乐部 王昊

  说起兰世立,他的人生经历要排行第三,估计没有几个敢排第二。从身上只有7元,到创立东星航空成为湖北首富,后与武汉原市长袁善腊交恶而锒铛入狱,出狱后继续东山再起,现如今又因与新疆麦趣尔交恶,不得不亡命天涯。可谓是把“命运多舛”这四个字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么在这些经历中,到底暗藏着什么内幕?兰世立又为何会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境地呢?

  敢想敢做,白手起家

  要说起兰世立最早的故事,这一般人或许真做不出来。那是1987年,兰世立刚考入武汉大学。据说大学报到时,身上只有七块钱。而这七块钱,是学费和生活费只能二选一的数字。

  面对这样的困境,他看到室友随意扔掉的牙膏皮就脑洞大开了,他当时算了一笔账,馒头是1分钱一个,而收废品收购铝制品是1-2分钱,也就是说,只要他没事收集一些同学不要的牙膏皮,他把7块钱交了学费,也可以吃饱饭了。于是,他开始了在一个个寝室的垃圾桶里翻捡牙膏皮的大学生活。

  就这样,他通过捡牙膏皮,改善了自己的生活。而这也让他慢慢地有了自己创业的想法,毕竟连破烂他都能捡,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1991年,兰世立在武汉创立东星电子有限公司;

  1992年,在武汉开设“东宫”酒楼,进军餐饮业,同时开始进军房地产行业;

  1993年,进入旅游业,成立了东星旅游公司;

  2003年,收购汉口国旅,获得出境权。在北京、上海、深圳展开并购旅行社行动;

  两年后,获得中国民航总局批准,筹建东星航空有限公司。他是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得了民航总局的批准。平台建立之后,兰世立不仅利用这个平台吸引了飞行员、空乘、飞机、航材,而且以不足30亿元的总资产,租购来120亿的空客飞机;

  也许正是这一次的“以小博大”,打出了东星航空的名声。据称当时,一个星期收到了8000人的预订票,两个月内的机票卖完了,而当时兰世立的飞机还在制造厂。甚至从第一架开始,售票率连着两个月都近100%,而一般的航空公司需要做到三到五个月上座率才能达到30%~50%。

  也是在同年2005年,兰世立找来了《福布斯》杂志给自己背书,《福布斯》把兰世立列为中国富豪榜第70名,成为湖北有史以来第一名进入该榜前100名的富豪。

  随后,兰世立和他的东星航空成为了无数EMBA的管理教材,还被作为当年励志创业年轻人们的榜样。

  然而,当人生到达顶峰时,有人是停滞不前,而有人就会跌入谷底,对于后者,最好的例子就是兰世立了。

  危机四伏,公司破产

  正所谓树大招风,当年的东星航空太过“招摇”,抢走了不少客户。使得2006年上半年,南航亏损14亿元,东航亏损20亿元。

  面对这样的局面,其他航空公司哪里还坐得住,同年5月,国航、南航、东航、海航、上航、深航、厦航和山东航空等八家航空公司在南航湖北分公司大楼上召开会议,会上宣布了四条禁令:各代理点不准销售东星机票;不允许东星航空机票签转联程;各旅行社不允许帮东星航空订票;各景区驻汉办事处不得帮东星订票。

  但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只是单纯被孤立,并不算结束。从2008年中旬起,媒体就先后多次报道东星航空资金链紧张的问题。到了2009年,便开始准备被收购的事项。

  2009年3月,在政府大力的推动下,兰世立终于与中航方面达成了收购条件。按照协议,中航集团以象征性的1元人民币价格,收购100%东星航空的股权,同时承担东星航空约4.5亿元的债务;以归还借款的名义,向兰世立支付先前他投入到东星航空上的1.4亿元;再加上先前已经支付的5000万元和要支付给郑州的3000万元。这样算下来,中航为重组东星航空所付出的大约在6.7亿元。

  然而,2009年3月13日,兰世立不见了。并且还单方面发布两百余字的三条“严正声明”拒绝收购。

  2009年3月14日晚,也就是在拒绝不久后,民航中南局称:“应武汉市人民政府请求,民航中南地区管理局,决定暂停东星航空公司航线航班经营许可。”

  2009年3月15日,因“债务缠身”的兰世立在珠海机场离境时突然被控制,随即被警方带回武汉监视起居。

  2009年8月26日,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东星航空有限公司破产。

  2010年4月9日,因逃避追缴欠税罪,正式被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有期徒刑四年。

  不过在判决之前,东星航空2312万元的航空器材等资产标的,以及部分飞机和工作人员,几乎被国航全盘皆收。

  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自己也锒铛入狱的结果让兰世立痛定思痛,决定反击。

  三角大戏

  再说反击前,必须先要给大家科普一下,所有上述事件背后的故事。我们先来看两个人。

  谢小青

  要说兰世立和他的关系,得从2007年初,东星航空和东盛房地产,面临资金链的断裂说起。那个时候,在浦发银行武汉分行江汉支行的一个行长的引见下,融众集团谢小青和兰世立有了交集。

  2007年11月6日与28日,融众借给兰世立三笔钱,分别是1000万元、5000万元和1500万元,期限3~6个月,月利率在2.5%~2.6%,外加0.55%的综合管理费。不得不说,融众对法律的运用非常灵活和专业,通过利息、担保费、管理服务费等多种形式的组合规避法律风险,形成了合法的“高利贷”。而这也是在后来兰世立举报中,提到的“7500万元高利贷”的由来。

  本来这笔借款,是用于兰世立的地产项目上,但是2008年4月,金融危机爆发,为了保住航空产业,不惜以东盛房地产换资金来救活。但东星方面表示,由于相关股权转让融众只支付了8000多万元,航空公司最终没能救活。东星集团为挽救资金链紧张的东星航空,将集团旗下的东盛房地产委托给融众集团经营。

  可是,谢小青却发现自己接受的东盛地产公司的股权,并非全在掌握之中,有的已经被质押出去,有的已经被法院冻结。而房产中出现的官司,也最终被法院判给了融众谢小青那边全权处理。而这,也是后来“融众集团用8000多万套取东盛地产16个亿的资产”的由来。

  袁善腊

  据称,大概在2008年7月左右,国家民航总局财务司的领导找到了时任武汉市常务副市长的袁善腊,传达了两个意思:一个是东星航空拖欠的民航建设基金太多,停飞了武汉到上海的航线,尽快交上钱就可以恢复;另一个是地方政府应该适当支持民营航空公司的发展。”袁善腊本人称,由于“当时快开奥运会了,考虑到航空公司的安全风险,和对武汉市投资环境的声誉影响”,他决定帮一把东星航空。

  于是,出面协调的袁善腊,由一家国企和一家民企出资,用光谷中心花园的部分资产做抵押,前后支付给国家民航局两笔款项共9000万元。可是这些钱,根本无法填满航空公司的缺口,东星航空已经面临彻底的危机。

  于是,手中什么筹码都没有,也没法再向民间融资渠道借钱的兰世立,只好准备卖掉东星航空。因此就在2008年11月,在谢小青的引荐下,兰世立找到了愿意收购东星的中航集团。

  而这,就是兰世立一步步走进监狱的开始。

  也由此,引出了后续东星兰世立、融众谢小青、政府袁善腊的“三角大戏”。

  根据相关报道披露,中航接手重组东星航空,怎么看都是个多赢的结局。

  对政府来说,武汉当然欢迎实力雄厚的央企国航(中航集团为国航的控股方)进驻,而且先前协调垫付给民航局的9000万元也可妥善解决;对谢小青来说,如果东星航空被顺利重组,他手中握有的股权,可以变现也可以继续持股,怎么都能赚;对中航来说,武汉的航空市场最老牌的是南航,其次为东航,国航可借此机会进入中部地区;而对兰世立来说,卖出东星,至少自己不用愁苦未来的日子。

  而且,在签约的时候,中航做足了保险措施:政府协调,国企担保,绑定融众。

  可是,正当一切都顺利的进行,第一次给东星拨款时,却发生了问题——兰世立不见了,并且还单方面的发出声明,拒绝被收购。

  也由此,众人恍然大悟,这是兰世立玩过头了。而且随着深入调查,才发现兰世立为了筹钱,早已经把东星航空的股权抵押得干干净净,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也就是说,即便这次被收购成功了,也无法让兰世立还清所有的债务,反而自己什么筹码都没了的情况下,债权人就可以继而行动了。

  随后,就发生了众所周知的:东星航空停航,兰世立在珠海海关被抓,被证实宣告破产,以及锒铛入狱。

  举报谢小青、袁善腊

  不过,对于自己的境遇,兰世立的不甘心的。而且认为都是原武汉副市长袁善腊,与融众谢小青背后搞的鬼。于是,即便是已经入狱的兰世立,也凭借着自己的人脉和能力,开启了反击之路。

  2011年,还在狱中的兰世立就实名举报袁善腊,涉嫌挪用公款、索贿等6个问题。以及举报谢小青“高利贷”和骗取国家土地等问题。

  2011年年底,袁善腊“裸退”,但兰世立依然愤怒。直到他出狱后,在2014年2月17日接受媒体专访,仍将东星航空破产案以及和武汉官员、公司的恩怨再次摆到台前。

  虽然袁善腊回应兰世立举报:兰世立是人渣,谎话连篇。双方不仅各执一词,而且都不退让。

  不过,兰世立也没不干正经事,在一边继续举报之余,还在一边筹划东山再起。

  成功就在眼前

  虽然兰世立倒下了一次,但是他选择必须站起来。据称,在他出狱后,很多商业界的大佬也在帮忙助力。

  比如说万科的王石,他邀请兰世立一起去剑桥学习,并带他频频出席各种高端聚会。于是,借助着王石力量的兰世立,重新进入中国企业家圈子内。

  泰康人寿的陈东升,他对兰世立说过这样一段话:“你原来一直在巅峰,在武大校友中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如果你今天消沉了,武大校友就对你很失望了。”因此,在陈东升的帮助下,兰世立跟武汉大学的校友圈又重新拉上了关系。

  小米的雷军,通过雷军的关系,兰世立认识了国内投资圈的人,从而拥有了投行的人脉。

  还有很多人,这就不一一举例了。总而言之,出狱两年后的他,就已经实现了从身无分文到到资产百亿的巨大跨越。虽然百亿资产备受争议,但是他受到了这些大佬们的帮助,确是不争的事实。

  而且,在二次创业的进程中,东星集团已经成立了总部,并且设在广州,业务涉及航空、旅游等。在航空方面,兰世立称已经收购3家航空公司,其中2家在国外,1家在国内。

  眼看光明触手可得,用不了两年,兰世立肯定又是一条商业圈的好汉。

  可谁知上天又开起了玩笑,让兰世立成为了全球通缉的人物。

  红色通缉

  据称,事件的源头,是11月15日凌晨,兰世立在微博上发表声明,声称:经过一年的努力,终于搜集到新疆麦趣尔的李勇、李刚、李猛三兄弟伪造本人签名骗取泰国暹罗航空股份罪证,将李家三兄弟控上泰国法庭。

  兰世立表示,李家兄弟涉嫌通过伪造签名、买通董事的方式,骗取自己百亿元航空资产,微博发出后,当日麦趣尔股价高开后直奔跌停。

  随后麦趣尔方面表示,消息实为兰世立编造、猜想、诽谤、恶意中伤公司,公司已向公安机关报案。一时之间,谁是谁非,难辨真假。

  据了解,麦趣尔原领域为乳制品和烘焙,后对航空产生兴趣,因此与有着中国民营航空业第一人之称的兰世立产生交集。

  可是,就在11月16日,大反转再一次发生了。广州市公安发微博公开表示:国际红通在逃人员兰世立涉嫌合同诈骗犯罪。

  这不能不让人想起,2012年2月6日,东星官方微博发了这样的一条内容:兰世立眼瞧着自己的资产像冰块一样无声地化了,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现在,兰世立的人生,再一次一片黑暗。

  王昊点评

  兰世立的例子,又是一起典型的由企业“大跃进”而导致的破产悲剧。如果当初兰世立,设立了家族信托,从他的亿万资产中隔离出一小部分,想必也就不会出现融众、政府这样的三角关系了。或者说,对企业的财力、物力、人力全部进行规划和审核,理智投资,理智贷款,也许也不会出现,连收购都无法挽回的情况。

  而且,比起企业破产,一个企业家的信用破产更加可怕。如果身边还没有像王石、任志强、戴志康、陈东升、雷军等这样成功、有名气、有保障的商界朋友,想要东山再起,简直难上加难。毕竟,不管是银行,还是民营融众,他们都不会在一个坑里掉两次,毕竟动不动就千百万,还上好几亿的话,谁都吃不消。

  最后,我们只能不厌其烦提醒大家,为了自己的理想,哪怕遭遇再多的艰难险阻,也不放弃,是难能可贵的精神。但是,理想主义也要学会务实,学会运筹帷幄,把控全局,否则当局面失控,破产、欠债、入狱,还是被通缉,都算得上很友好的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