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夫妻俩的业余生活图为:夫妻俩的业余生活
图为:郭秀照顾孩子们休息图为:郭秀照顾孩子们休息

  扎根山区5年,郭秀收获了成长,也收获了爱情。如今,夫妻俩一起坚守在大山,浇灌希望之花。

  山里来了美女老师

  2010年到南漳资教之前,郭秀连襄阳都没来过。

  她一直有个老师梦。在咸宁学院读大学时,曾有资教生来巡讲大山里的故事,孩子们渴望知识的眼睛令她难忘,“到山清水秀的山村里教书很有诗意。”毕业那年的招聘会上,看到南漳教育局来招老师,她决定去试试。

  真正到了南漳,郭秀才发现,诗意只是想象。

  从咸宁坐火车到武汉,再转火车到襄阳,然后坐一个半小时的客车到南漳县城,再转坐下午2点半的唯一一趟班车,一个半小时后才能到最初资教的李庄镇庄庙小学。

  这个只有40多名学生的小学,没法和她在老家咸宁看到的一些农村学校相比。破损的教学楼、尘土飞扬的操场、满是裂缝的潮湿寝室随时有毒蛇、蜈蚣造访。她和学生们一起住女生宿舍,这是一个用木板隔出的单间,墙面已有手指宽的裂缝,没有床,窗户破了,没有窗帘。唯一的公厕在百米外的山边,用简陋的石板堆砌而成,屋顶被山上落下的石头砸得破破烂烂。

  郭秀找来一块布做窗帘,度过了难忘的第一夜,风刮得窗户呼呼响,不时有动物发出奇怪的响声。

  这里没有年轻老师,她是唯一的女老师。师资力量紧缺,她带着全校的英语课、音乐课和信息课,还负责学校少先队、女生陪护等工作。

  终于有了女老师,女孩子们很高兴。郭秀为孩子们梳头、洗脸、讲童话故事,大冬天里还帮一些尿湿裤子的孩子洗衣服后烤干。

  听孩子们躺在床上叽叽喳喳讲着家里的事,郭秀渐渐觉得,这样的生活充满了信赖与温暖。

  放弃去深圳,留在大山里

  1987年出生的郭秀家住咸宁城区,家庭条件还不错。听说山里环境艰苦,父母坚决反对她去资教。第一年放寒假,母亲在深圳给她找了一份工作,开学前还给她买了去深圳的火车票,一直把她送到火车站。“这下你该放心了,我马上就进站了。”她送走了母亲,却开始犹豫。

  半年时间,她和大山里的那群孩子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又不想忤逆父母。

  郭秀忍不住打电话给一起在庄庙小学资教的张龙。张龙毕业于武汉体育学院,老家在南漳县肖堰镇,毕业后为了离家近一些照顾父母,回了南漳。

  张龙简单地劝了几句后,祝福她一路顺风。

  郭秀却想起了半年来的一幕幕:23岁生日的前一晚,学生们制作了折纸和贺卡送到她,第二天全体起立为她唱英文生日歌,她把卡片一张张贴在宿舍墙上。孩子们周末回家,离家最远的孩子要走三四十里路,每次回来都会给她背来自家种植的香菇、木耳,甚至是普通的咸菜。

  那一刻,郭秀握紧了火车票,转身朝汽车站走去。第二天,她又站在了庄庙小学的教室里。

  收获爱情,收获成长

  和她一起来资教的张龙也是郭秀的一大精神支柱。

  看着郭秀吃不惯南漳的辛辣食物,张龙作为同事邀请她去自己肖堰镇的家中做客。听说张龙的家在花庄,郭秀想象着“会不会有满山的花朵?”张龙的家人特地做了口味清淡的饭菜,这让她倍感温暖。

  张龙是三年级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还教全校体育课。一起交流上课经验,琢磨教学,自己做饭改善伙食,买来电影碟片打发时间,两个年轻人在这个偏远的山村,成了交心的朋友。

  2011年10月,郭秀和张龙结婚了。不久,郭秀有了身孕。

  为了不耽误孩子们的英语课,她一直坚持上课。怀孕快到3个月时,她去家访。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普通人走都吃力,何况一个孕妇。翻山时,她不小心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有了流产症状,不得不住院保胎。

  可是,住院不到一个星期,她坚持返回学校。同学们贴心地给她搬来凳子,请她坐下来上课。

  离孩子出生只剩两周,郭秀才请假待产。8月底,刚刚坐完月子,她给孩子断了奶重返校园,将满月的孩子留给婆婆照顾。

  夫妻俩的工资加起来,只够日常花销,再加上学校离家太远,不好照顾孩子。张龙的父母曾建议他们小俩口参加湖北省的农村教师招聘计划,考到离花庄近一点的学校教书。

  张龙和郭秀一起报名考试,郭秀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离家较近的南漳花庄中学。可是即将要报到的时候,她又动摇了。“我走了,那个地方就没有英语老师了。”前一年来的资教生只呆了一年就走了,那一年没有新的资教生到来,镇中学的领导劝她再坚持一年。她说服张龙,一起又留在了庄庙小学。

  大山里绽开希望之花

  山里孩子学英语没有语言环境,郭秀想出了快乐英语教学法。

  在课堂上用好玩的游戏、歌曲等形式,和学生们进行互动,就连成绩最差的学生,成绩都提高了一大截。2013年,全校三个年级的英语水平提升迅速,期末测试成绩居全镇前三名。

  郭秀觉得,她的梦想终于在大山里开出了希望之花。那条蜿蜒曲折的山路,是唯一通往山外的路,也连接着山里山外,孩子们终有一日,会走出去认识外面的世界,不再重复父辈们的生活。“郭老师,我们来看你了。”每到节日,或者是哪家杀了年猪,都会邀请她去做客。周末或放假,郭秀一个人在家,在学校旁边开诊所的郝世忠夫妻俩,便会给郭秀送来饭菜。

  在郝世忠看来,这个年轻的85后女老师,有着老教师的沉稳和经验。他记得3年前的一个夜晚,门外传开急促的敲门声,爬起来一看,郭秀抱着一个发烧的小女孩站在门外。还有一次半夜敲门,是问他要一名家长的电话,请他们给孩子送来换洗衣服。“她就像孩子们的妈妈。”

  去年,郭秀参加全县教育系统副校级干部公选,通过层层筛选,被任命为城关镇张营小学副校长。庄庙小学也在此时迎来了3名资教大学生,其中2名是女生,她和张龙终于可以放心离开。

  有时候,郭秀会觉得遗憾。孩子第一声叫妈妈,长第一颗牙齿,她都不在身边。“感觉自己做妈妈很不称职。”她也有不甘心,她的同学有些连英语四级都没过,在大城市拿着高工资买房买车,她是英语八级却常为生计发愁。

  每当这个时候,性格内向的张龙就会为她打气,让她多想想孩子们。

  前些天,她回庄庙小学去看学生,她最喜欢的学生楚依婷已经读二年级了。她曾带着这个瘦小的女孩去襄阳参加活动,那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一根雪糕高兴了一整天。如今,这个不爱说话的孩子已经变得活泼,和她说着生活里的开心事,她的眼睛忽然有些发热。“这些大山里的学校给予你的,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获得的。”去年,郭秀和张龙获评襄阳市“十大乡村好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