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国家经济处于困难时期,政府没有划拨建设和搬迁专项经费,所有的迁建费用都靠学校自己筹措。掏不出钱购买建材,广大师生就自己动手拆掉原有建筑,再将砖瓦、木料、石块等材料重新利用。没有运输车辆,只能靠师生肩挑背扛。新老校区虽然直线距离并不远,但要爬上一道很陡的山岗,其垂直高度只有大约100米,却得盘旋1500多米才能上去。师生以高度的主人公精神和坚强的毅力,牺牲了所有课余时间夜以继日地苦干。有的肩膀擦破了,有的脚磨出水泡,但仍然咬牙坚持。有位女生总是比其他同学挑得多,两个月后,因腰部受损较重,不得不住院治疗。她刚住了两天,伤还没痊愈,却又坚持回来,继续挑起那副沉重的担子。

  屋漏偏遇连阴雨,迁建期间正逢三年自然灾害,师生的口粮标准普遍大幅减少,饥饿成为大家共同面临的敌人。为了不使师生忍受饥饿干重活,学校挖空心思弄来食物让大家填饱肚子。校长李伯达亲自带领部分学生,徒步前往40公里外的白桑关,满山偏野寻挖蕨菜根,将其碾磨成粉,和成面糊给大家充饥。同时,学校组织师生自己动手开垦荒地,根据班级规模大小分片种植蔬菜,作为粮食的补充。

  虽然处于迁建阶段,教学工作也不能耽误。40多名老师白天不是上课就是劳动,到了晚上,他们还得继续备课、批改作业、查看学生宿舍,承受着超负荷的工作量。学生们由于课余时间从事繁重的劳动,休息严重不足,致使身心疲惫,再加上饥饿和伤痛,很多人在教室上着课就睡着了。

  迁建也给学校的管理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常常是刚刚盖好一栋宿舍,当天晚上就会有一部分学生搬进去就寝。考虑到学生安全,每天晚自习后,当天值班班主任负责送学生过去。带班校领导也要每天前去巡视,检查是否存在安全隐患。其他老师考虑到校长李伯达年龄较大,行动不便,不忍心让他晚上带班,但他每次还是坚持翻山越岭去新校址。隆冬时节,有时天降大雪,李伯达就一个人拄根拐棍,一步一步地往山顶爬行。他慈父般地逐间寝室仔细查看,问寒问暖,一直等到所有学生都熟睡了,才放心地离去。

  这种边迁建边教学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四年,到1963年,学校迁建工作才初步告一段落。可是,此时的学校却如同经历了一次大型手术般地元气大伤,教学、管理、设施等各方面都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好在那时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大家都满怀着革命的理想和坚定的信念,没过多长时间,学校教学质量和办学实力都渐渐恢复了。

  痛苦的抉择

  经过九年的施工,丹江口水利枢纽的主体工程竣工,于1967年下闸蓄水。这时,库水已把郧阳师范老校址全部淹没,并且水位逐渐上涨,一米一米地向学校新校址逼近。最后,“水漫金山”在现实中再度上演,郧阳师范被围困在一个空间狭窄的山包上,不但失去了进一步发展的空间,而且正常的教学活动也受到了很大影响。因此,学校的第三次迁建势在必行。水不等人,容不得丝毫犹豫,郧阳师范人不得不放弃仅有四年的安宁生活,再次踏上奔波之路。经过深入调研、反复论证,郧阳地委决定将郧阳师范学校迁到当时的十堰市白浪公社马路大队。

  这次迁建又是大家一起上阵。校党委副书记吴西钢负责建材供应,往往先用船运到距离最近的汉江码头,再用拖拉机一车一车运到工地。中间的装卸、转运,他都干在前面,成天是一身汗水一身泥,完全没有人们心目中县级干部的模样。为了赶工程进度,学校安排十几位教工就地垒窑烧砖,昼夜不停地流水作业,既降低了成本,又解除了外出采购和长途运输的麻烦。

  如今年逾古稀的退休老干部王立富回忆,自己当年二十出头,正是干活的年龄,学校交给他的任务就是采购、运输石灰。那时石灰紧缺,很难大批量购买,他就顺汉江而下,从离郧县城关30里外一个叫石灰窑的偏僻地方组织货源,然后逆流而上运到码头,再用拖拉机运到十堰。如此倒腾下来要花十多个钟头,辛辛苦苦一天只能运回一趟。事过几十年,他仍对当时的一切记忆犹新:“当年迁建中的艰苦程度,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