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知的核安全,是公众的“定心丸”

  国内某核电站立项之初,在选址环节,有反核人士向前来沟通的院士质询:“你就一句话告诉我,核电站到底安全不安全?”作为负责任的业内专家,当然不能“一句话”回答,而是严谨地用一堆“多少个ppm”的事故概率来表述其安全指标,结果当然是“你这么大专家都不敢说是安全的,那就一定是不安全的”——很明显地,在这里,此“安全”非彼“安全”。

  林诚格和他的同事郝东秦这样看待此事:绝对的、100%的安全是不存在的,“坐公交车安全吗?”要求绝对意义上的安全,等于“幻想一种完全无风险的能源”,“主张一种毫无代价的收益”,这是不现实的。所以,一方面要回归理性,回归常识:所谓安全,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足够大的利益+可以承受的、可控的风险”,而业界要做的就是“尽可能降低风险”;另一方面,讲究技巧、通俗易懂、无缝对接的沟通也十分必要,有时甚至是决定性的。

  面对公众的心理关口,林诚格和郝东秦也时时反省:业界虽然有编得很漂亮的核能科普小册子,有定时不定时的核电站“公众开放日”活动等,但“覆盖面还是不广”,宣讲、沟通“还是不深、不透”。最关键的是,要把业界习以为常的“蛮不讲理”的监管,“不惜代价”的安全设计,无孔不入的核安全文化,“无条件顺从”的安全程序,“严格到苛刻、细化到极致”的安全质量管控等等一切,让公众知晓。仅仅自身做到安全、哪怕是工业领域最高级别的安全是不够的;一个可被知的核安全,才是公众的“定心丸”。

  “民间反核”违背事实、夸大数据

  包括此次在内,国内核电领域一有新动向,总会引来一些不同声音,影响公众、甚至决策。以往,这些都被概括为“民间反核”。

  “‘民间反核’,与大数据分析结果和事实不符”。郝东秦列举国内有核的7个省份,发电量占比分别为:浙江16.7%,广东15.6%,福建15.4%,辽宁8.9%,江苏3.7%,山东和广西新投运。事实是,核电站所在地居民、地方政府没有“恐核”“反核”的;而且,随着时间推移,当地民众对核电的态度,呈越来越放心、亲和的趋势。以国内最早的核电站、已运营25年的秦山为例,所在地海盐已成为有名的“核谐福地”。受此正面效应引导,那些尚未建设的厂址地,普遍都表现出“就盼着你们来”的积极姿态,以最有希望首批获建内陆核电站的湖南桃花江、湖北咸宁、江西彭泽最为典型。

  郝东秦和林诚格分析,“反核”倾向不限于中国,世界范围内,“恐核”“反核”跟“挺核”的对立由来已久,历史上仅有的几次核事故无疑推高了“反核”的声音;只不过,“反核”在舆论层面所获的共鸣似乎从未像福岛之后这样明显。但在中外,其实际效果却大相径庭。

  林诚格介绍,在美国,“反核”的声音也在福岛之后一度高涨,但由于相关法规体系健全,以美国核管会(NRC)为核心的监管制度有力,政府既定核能政策并没有实质性改变。而在国内,相关法规体系同样健全,监管标准和监管制度亦属最早跟国际接轨,核电规划经无数业内外专家学者反复评估论证后正式发布,却因为舆情而实际“停摆”。他由此提出国家核电政策如何保持相对稳定性的问题——“是举全国之力、上千名业内外专家经十几年反复科学论证的结论可信,还是少数人用违背事实、夸大数据来绑架舆论的说法靠谱?”

  (科技日报北京1月3日电 记者 瞿 剑)